54 洋婆娘
54 洋婆娘
“蒲公英知道吧？把它的根掰断，是不是会流出很多白色的汁液？不小心沾到手上黏糊糊的。”
“那玩意儿就是橡胶？”汪鼎杰和胡澄涵惊呼道。
“没错。”
“天哪！这玩意儿到处都是啊。”
“嗯，可以有组织地种植蒲公英。崇明岛上就有很多荒地，我们买来种上它们。”
“可是，我觉得这蒲公英的橡胶产量比起橡胶树来还是差得太远吧。”胡澄涵琢磨道。
“是啊，种植蒲公英只是权宜之计，将来我们还是要搞橡胶种植。”
“嗯，我马上给达拉斯写封信，把南美橡胶的事情告诉他，让他想办法雇人去亚马逊丛林偷橡胶树的种子，从欧洲到美洲的商船很多，巴西以前就是葡萄牙的殖民地。达拉斯应该很容易在欧洲找到愿意前往巴西和亚马逊丛林的冒险者。我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在海南岛买好地，开垦种植园，做好培育橡胶树的准备。”
“嗯，这样应该可行。”
“还有，火柴也是个好东西，日常的需求一定很大。生产火柴的工艺并不难，西方早就已经能够生产，关键是生产火柴的一种原料锑不知道哪里有。我在英国让托马斯先生帮忙，弄到了一小块锑矿石，我们要设法在国内找到这种矿石。”
“有了矿石样本就好办多了，你来研究火柴的原理和生产工艺，我去想办法找锑矿。”
“好。”
“对了，你这次从英国带回来的铅笔很不错，和我们当初上学用的铅笔很相似，这个生产起来应该不难吧？今后我们都得用上这样的笔，写毛笔字好看是好看，耽误时间不说，还费纸。”
“生产铅笔不难，德国人在50年前就能生产这种铅笔。我尽快安排生产出来一些自用。”
“嗯，估计拿到市场上也很难卖出去。”
“好吧，就这样招吧。赶紧各自去忙吧。”
“唉，对了，你们两个是不是该早点把家成了？”方华源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
“不急不急。”胡澄涵、汪鼎杰两人言不由衷地说道。
“怎么不急，如果我们这一代不能实现华族振兴，还得靠我们的子孙继续努力呢。”
“嗯，随缘吧。”胡澄涵可不想像方华源那样，找个不能进行思想交流的村姑结婚。他是**徒，不能娶三妻六妾，更得打着灯笼好好挑一挑，宁缺毋滥。
汪鼎杰心里想得也差不多，最起码也得找个床上床下都能陪练的豪放女侠。可是，这个年代的女子都很保守，找到符合这个标准的妹纸谈何容易。
方华源趁热打铁，缠住两人问清楚了择偶标准，胡澄涵被缠得没法，只好随口说了几个条件：大脚、身材丰满、长相周正、聪明伶俐、知书达理、通情达理。
汪鼎杰死活就是两个字：对眼。其他啥也不说。
方华源自然不会迂腐到让三妹去找个村姑来嫁给胡澄涵、汪鼎杰。回去告诉三妹后，三妹还真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。
这女人的嘴巴呀，天生就是小喇叭。很快，先是所有大东亚公司的人，然后是整个上海县人，都知道炙手可热的汪掌柜和胡掌柜要找女人成家了。
一时间，全上海的媒婆们都拿着胡澄涵的标准帮他找寻婆娘。
胡澄涵寻找婆娘的标准，七传八传，到了最后就成了胡掌柜喜欢大脚、大屁股、大脸蛋的婆娘。
光是大脚这一条，就把上海县有头有脸人家的妹纸排除在外了，这样的人家，是断断不会让女儿大逆不道去放脚的。
另一条通情达理，又把符合前一个条件的妹纸全部排除了。贫苦百姓家的妹纸倒是不裹脚，可是她们没机会读书识字。
热心的媒婆们凑在一块琢磨来琢磨去，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：胡掌柜就是想找个洋婆娘！
因为，完全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洋婆娘了。
这些媒婆再有能耐也没法攀上洋人家，于是彻底消停了。
书报社成立后，胡澄涵与大东亚书报社的掌柜杨荣紧锣密鼓地筹划出版一份报纸。杨荣拿不准报纸的版面设计和刊登的内容，每日跑到胡澄涵的办公室向其讨教。
一日，杨荣刚刚离去不久，胡澄涵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，抬脚就去了书报社向杨荣交待，不巧杨荣有事刚刚走开了。
胡澄涵看见报社里有一个容貌清秀的妹子正埋头写着什么，顿觉非常奇怪，书报社什么时候招过女职员？他怎么不知道？
走近了一看，发现小姑娘面前摆着的正是胡澄涵交给杨荣“斧正”的文稿。
“小姑娘，字写得很漂亮嘛”胡澄涵自恃是将近两百岁的老人，倚老卖老地问道。
“当然咯。”小姑娘头都不抬，得意地回道。
“你是什么时候来报社当的差？以前没见过嘛。”
“谁说我是在这里当差了的了，我就是来给我爹地帮忙的啦。”姑娘抬起脸来，很不耐烦地说，看来前面已经有很多问过这个无聊的问题。
“爹地？”
“爹地就是老豆的意思啦。”姑娘皱起了眉头，一副你这个土包子怎么问个没完的样子。
“呵呵，老豆，广东话，也是father的意思对吧。”胡澄涵觉得小姑娘皱起眉头的表情更可爱了，于是决定逗逗她。
“就是咯，明知故问。”
“HaveyoulearnEnglishbefore?Wouldyoumindtellmewhoisyourteacher?”
“Yes，DaddyandFather（神父）teachme,Andyou？”小丫头显然收起了鄙视的神情，站起身来，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胡澄涵。
“Metoo,Father.”胡澄涵这才发现小姑娘其实一点也不小，应该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了，一米六左右身高在这个年代也算是蛮高挑的。玲珑起伏的身段，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，胡澄涵突然间有些心猿意马。
听口音，眼前这个妹纸应该是广东人，印象中广东的妹纸不都是干干瘦瘦的吗？她怎么就长得这么……这么结实呢？
胡澄涵看得有些呆了，正想着说些什么掩饰内心的尴尬，杨荣从外面进来了，看见胡掌柜皱着眉头，赶紧上前来说道：“胡掌柜，不好意思啦，小女文清在家里闲着没事，是我让她偶尔过来帮帮忙，不用支薪水的啦。不违反公司的规定吧？”
“哦哦哦，没事，没事。原来是杨掌柜的千金，很好，很好。”说完尴尬地转身拉着杨荣到了里间商量报纸的版面设计问题，留下了目瞪口呆看着胡澄涵背影的杨文清。
胡澄涵心不在焉地与杨荣谈着之前的灵感，时不时地往门外瞟一眼。脑中一直浮现着刚才那个妹纸的面容。
杨掌柜纳闷了，胡掌柜今天这是怎么了，一直辞不达意魂不守舍地，以前没有过这样啊。
等到胡澄涵和杨荣告辞走出报社时，下意识地往杨文清坐的地方飞快地瞟了一眼，正巧小姑娘抬起了头扑闪着大眼睛往这边看
胡澄涵尴尬地一笑，赶紧收回眼光，慌乱地掉过头来往外走，不巧被门槛挡了一下，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。
完了完了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过电吗？刚才没有死命盯着那妹纸的胸吧？丢死人了，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啊，都怪以前被汪鼎杰带着看了太多的**，该死！
仔细一想，又觉得刚才应该没有那么猥琐不堪吧，要不然，刚才绊在门槛上差点摔倒，她怎么一直在咯咯咯地笑呢。还好还好。
这个妹纸很特别，完全也不像穿越过来遇到的任何一个女子，似乎与自己定的择偶标准很搭嘛。胡澄涵开始想入非非起来。
哎呀，刚才忘记看她是不是大脚啦，如果是小脚怎么办，难道要改变择偶原则？
看着胡澄涵面红耳赤慌慌乱乱夺路而逃的样子，再看看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儿和报社里笑得前俯后仰的伙计们，杨荣就是再愚钝也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。
很快，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很快传遍了吴淞江南岸……
“还好胡掌柜中意的不是洋婆娘！”一直操心胡掌柜终身大事的老少媒婆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。
“唉，你是从哪里知道的？”
“没看见胡掌柜最近往书报社跑得很勤吗？有事没事地都去转悠。”
“到底是谁家的丫头被胡掌柜看上了，真是有福气啊。”
“就是书报社杨掌柜的千金啊。”
“就是那个不裹脚，成天疯疯癫癫，笑起来地动山摇的丫头？”
“就是就是。怎么样，俺们胡掌柜有眼光吧。”
“呃，不错，不错，不是洋婆娘就好。”其实大家私底下都非常担心将来胡掌柜头上帽子的颜色，因为这样疯疯癫癫的女子，在世俗的眼里，显然非常符合不守妇道的标准。
胡澄涵童鞋当然不这么想。
其实，当第一次在书报社遇到杨文清之后，他就把以前定的那些择偶原则通通抛在了脑后，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一直晃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，咯咯大笑和紧皱眉头的神情。按照现在时髦的话来说，那就是----他堕入了情网，恋爱了。
